父亲去世多年

  留下一把唢呐挂在墙上

  像父亲离去时留下的背影

  沉重而孤单

  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

  唢呐成了哑巴

  而我却把它

  当作一种深深的怀念

  父亲从小很穷

  直到去世

  除了四间木屋

  就剩这把铜质唢呐了

  这是父亲唯一的文化遗产

  我们把它挂在墙上

  作为一种雅致

  也作为一道沉重的风景

  我们姊妹四人

  只有大哥懂得吹奏

  可大哥从来不吹

  他有时静静的凝视

  神情有些恍惚有时

  他索性把唢呐取下来

  打量一番擦擦上面的灰尘

  又把它挂上去

  有一天我对大哥说

  你还是吹吹吧

  不要让它太寂寞

  我想听到父亲的声音

  可大哥说我

  没父亲吹得经典

  有辱父亲的名声

  因此,唢呐已成为我们一家

  唯一不说话的亲人

  我们用心和它交谈

  如今一听到唢呐声

  我就想起父亲

  想起他鼓胀的腮

  和摇头晃脑的劲

  父亲的一生就是

  这样走过来的

  和唢呐声一样

  欢快处带着淡淡的悲凉

  我觉得很亲切